□鄧榮河
進入霜降,一陣緊過一陣的涼意,肆無忌憚地大行其道:瞧,這邊舞一下霜劍,滿城盡丟黃金甲;看,那邊揮一會兒風刀,無邊落木蕭蕭。
秋走了?那個曾經(jīng)豐厚無比的秋,就這樣悄悄地走了?不,秋的影子,仍然可以很容易地找到。
南飛的大雁,排著整齊的隊伍,浩浩蕩蕩地銜走了太多滋生于北國的牽掛。從此,那些戀家思家的麻雀們,再不用擔心不經(jīng)意間會被洗腦,從而去一心一意地廝守那些土生土長的逍遙。追求溫暖向往溫馨,固然是一種幸福,隨遇而安何嘗又不是一種超脫?那些頭腦簡單的麻雀們,或在草垛間捉迷藏,或于田間地頭嬉戲,把金秋遺落下的那些個小幸福,統(tǒng)統(tǒng)地吃掉?!巴\囎鴲蹢髁滞?,霜葉紅于二月花。”荒坡山野,什么叫肅殺,什么叫蕭條,一個叫杜牧的人,只用一把詩意的火,就把它們全部燒掉。走進楓林,欣賞一種燃燒的美麗,領略一種悲壯的榮耀。楓林知道,活潑的春在這里老去,不安分的夏也在這里故去。秋呢?金燦燦的秋呢?秋把片片燃燒著的楓葉,化作一面面燃燒著的旗幟,插滿山頭,插遍枝梢……
獨自行走在鄉(xiāng)間,可以不見螻蟻的忙碌,可以無視枯草的寂寥。因為那種忙碌是一種食不果腹的忙碌,那種寂寥是一種窮途末路的寂寥。唯一不能漠視的,是那些瘸腿蚱蜢的舞蹈。原因很簡單:與其說蚱蜢是在與“蹦跶不了幾天”的宿命抗爭,不如說是在緊緊抓住深秋的尾巴,進行最卓絕的煎熬。
秋將盡,情未了。不信,可以豎起耳朵仔細聽聽,也可以睜大眼睛瞧瞧;可以在都市的公園花園里尋,也可以去郊外的田野荒坡上找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