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周薇 陳啟忠
一不小心,時光機的鏡頭就聚焦在秋天的畫面了。秋,就不急不緩,不慍不火地進行著。
新型的豆子收割機開進了地里,突突突突,那響聲脆生生的,主人看著這個新伙計干活干凈利落,笑得合不攏嘴。
老爺爺手里擎著大煙斗,旱煙葉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,他看著那收割機在忙碌,眼睛都瞪大了:這是啥玩意,一口氣吞了那么多的豆子,吐出來不見豆皮子,是咋吃的,咋吐的嘛?擱在早先,就這家伙走一趟,夠俺這勞動模范彎腰撅腚干半天了,真牛氣……
爺爺,可別翻你那些老黃歷了,都啥年代了。孫子笑爺爺翻舊賬。
說啥呢,翻老黃歷是為了讓你們這些娃別忘本。
不忘本,不忘本,不打破舊的,咋迎接新的?你那月牙鐮不退休,哪里來的收割機?孫子和爺爺辯解。
是啊,俺的那把鐮刀,還有那把鋤頭都退休了,俺是勞模,它倆可是功臣,哎。爺爺嘆息著,眼睛卻很亮,注視著收割機的身影。
落葉是秋天的明信片。一枚跟著一枚,有目的翩然如飛蝶落下。它們的目的地就是樹根。樹高千尺落葉歸根。它們的根在大森林里,到處都是它們的家。一地的金黃,是生命成熟的象征,是滿地盡帶黃金甲的悲壯。
野菊花把紫色鑲在大路邊。那紫色的夢幻一直延伸到眼睛無法觸及的遠方。那些落葉就像是老去的生命,回歸到終點。葉子、野菊花、秋天、生命,是不是都在進行著一個新陳代謝的過程?
稻子熟了,金黃一片。田字格形的稻地,風輕輕一吹,那麥子就滾動起金黃的波浪。蜻蜓在稻穗上來回地飛著,頑皮地打著秋千,一點也不疲倦。
收割機,紅色像火的紅豆;綠色如珍珠的綠豆;黃色如金子的黃豆。辯論的祖孫倆,起伏的稻浪,翩翩的落葉……
秋天是一幅畫,正在被畫師丹青著。
小燕子在電線上開會,商討著南下的行程、路線和日期。側(cè)耳傾聽,它們的竊竊私語中有著對這片土地,這個家的留戀。
誰說秋雨是悲涼凄冷的?我眼中的秋雨浸著成熟的味道。野菊花瓣上秋雨凝成的水珠,在花蕊上打著旋,跳著舞。滴答滴答,秋雨拍打著忙碌的車窗,車里滿滿的一車豆子蒙在大苫布的下面?!暗未?,滴答,下雨啦,快點回家別忙啦。 ”
秋天是一首歌,正在被歌者彈奏著傳唱著……
太陽很暖,收斂起了夏天的飛揚跋扈,變得很柔和。那暖,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媽媽親手鋪下的棉絮,驅(qū)趕著心里的冷,貼著心坎縫制一懷的暖。天空是空曠而晴朗的。秋天的天空好像是更高更藍了。是不是秋的大手,把天空撐起來的?
心,被秋天陶醉了。是一叢叢怒放的野菊花?是一陣陣大雁的鳴叫?是一片片被收獲的成熟?是一滴滴濕透裙裾的秋雨?
秋天,是一首詩,正在被浪漫的詩人構(gòu)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