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路上
上世紀七十年代末,德州到濟南的路并不好走,120公里的路程,司機們全神貫注開著大燈猛踩油門,既要保持速度,又要確保車隊安全統(tǒng)一。晚上9點鐘,第一個趕到濟南火車站廣場,受到了省里有關領導同志的表揚。
天亮時分,由14支醫(yī)療隊871人組成的山東大隊集結完畢,開往唐山災區(qū)的專列即將啟動。當時的山東省革委會主任蘇毅然和濟南軍區(qū)司令員曾思玉前來為大家送行,并且召開了簡短的動員大會,傳達了省委的指示?!巴緜儯銈兪巧綎|人民的使者,要把齊魯大地的情意帶到災區(qū)去,要發(fā)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,救死扶傷,圓滿完成任務。當然,也要注意自身安全。我們盼望著你們凱旋歸來。 ”
到達天津后,得到一個消息,震區(qū)鐵路遭到破壞,不能直接去唐山了。經協(xié)調,列車直接開到楊村軍用機場,在那里乘飛機去唐山。到達楊村機場已經是7月29日晚,醫(yī)療隊受到了駐軍的熱情接待,師長、政委都出了面,條件雖然簡陋,但大家心里很感動。
由楊村乘飛機赴唐山,也是很緊張的時刻,登上飛機也說明即將到達戰(zhàn)場。黨支部要求大家在機艙里認真想一想每一個細節(jié),安排好下飛機后怎樣搶救傷員。越是接近唐山,心情越是起伏不平。不少年輕隊員暗暗給自己打氣。機艙內非常悶熱,機組人員告訴大家,飛機還在爬升,到達一定高度后,溫度就會降下來。就在大家盼望的時候,溫度降下來了,但唐山也到了,飛機開始降落。
一下飛機,人們的心立刻揪成了一團。整個唐山內外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(zhàn)似的,滿目瘡夷,到處是坍塌的房屋,到處是死傷的人群,鮮血、呻吟、尸體把一個原本美麗的城市變成了人間地獄。事隔40年,鄭向黎還是心有余悸地說:“不到現(xiàn)場,根本想象不到災情有多么嚴重。 ”
德州醫(yī)療隊是第一批到達唐山的醫(yī)療隊。正常的救護秩序還沒建立起來,去哪里?怎么救?就地等候命令還是立即行動?醫(yī)療隊召開了黨支部會議,決定:立即到最一線去??赡睦锸且痪€?
這時候,從過往的一個當?shù)厝丝谥辛私獾?,唐家莊礦區(qū)震得很厲害。醫(yī)療隊短暫商量后決定:目標唐家莊。
唐家莊離唐山機場不過30公里路,為趕時間,醫(yī)療隊決定:步行前進。沒有向導,道路破壞嚴重、坑洼泥濘,天氣悶熱,隊員們出發(fā)了。 5個小時過去了,沒有月亮,周圍一片漆黑,行進的隊伍也少了交談,大家心中只有一個念頭:前進,前進。看不見路總是揪著心,就在大家認為迷路的時候,遠遠看見有閃爍的燈光,聽到時斷時續(xù)的哭聲,向著燈光前進,隊員們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,他們竟然在黑夜里摸到了礦區(qū),而礦區(qū)的傷員,也被這支從天而降的醫(yī)療隊感動得熱淚盈眶,太及時了。這時候的唐家莊,抗震救災指揮機構還沒建立,德州醫(yī)療隊是第一個趕到的。